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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百合】辛杜瑞拉之死 [中二文笔/玛丽苏出没/口齿不清的作者]

辛杜瑞拉之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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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杜瑞拉①之死



【01】.当你睁开双眸的时候,鲜花为你绽放,蜜蜂为你沉醉。




我从小就是主角。



学校的戏剧演出也好,舞蹈班的文艺汇演也好,班会的主持也好,总有隐形的聚光灯打在我身上,我像只通电的插板,被许许多多的欢呼与掌声插满。

我并不排斥这些效果,上天给予我的天赋,美貌,能力,才华,家世,全被我一一珍藏,我拥有许多常人求也求不来的珍贵宝藏,不似黄金,却比黄金更加值钱。

为什么要排斥呢,我快淹死在父母溢出的自豪之中,成堆的赞美与鲜花就像是为我量身订造,周围的人羡慕我,嫉妒我,争先恐后的想成为我,使我小小的自满之心被戳破,变成一个骄傲的,甚至自负的角色。

我享受着这一切,所以尽力守候着这一切,我知道若我稍有松懈,所有的荣耀可能都会变成过眼云烟。

我活的很累,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,一点点的辛苦换来的是自尊心的强大满足,所有真实或不真实的夸奖,赞美,全都是我的装饰,使我更加完美。



神说「你活得真戏剧。」

我说「神赐我予创生,我使我以新生。」

神说「像你这样的人,也不会永远都是上帝的宠儿。」

我说「我是被约翰赐予权柄的人,我这等人不是从血气生的,不是从情欲生的,也不是从人意生的,乃是从神生的。②我是神的儿女,即使终有一天会因为偷吃禁果被扔去受苦③,我也还是神的子女,高贵而不凡。」



神不再言语。



我周边几乎没有人不喜欢我,即使是嫉妒我的人也都流露了些许的爱慕与友好之情,我浸泡在这虚无缥缈的荣誉之中,快要沉醉。



直到我遇见她。


她虽不过是个平凡之人,扔到大街上可能就会消失不见,但分班之后我便开始注意她,她住在我对面小区,我住花园洋房,她住普通高层,她每次看到我不过匆匆一眼,随即逃也似的转过头去,错过与我的对视。

她的行为若要形容,便像是被什么灼伤肌肤,被什么光亮刺眼到饱含热泪。


有天我出门遛狗,被我牵着的狗光鲜亮丽,才洗过的皮毛甚至有着淡淡的芳香,穿着整洁的衣服,昂首阔步,好不威风。

一转头我看到一只弃狗蹲在楼梯上盯着我,他脏兮兮的,模样却生的挺好,白色的皮毛要是打理下丝毫不比自家的狗逊色,只可惜不知在哪儿流浪了许久,不仅灰扑扑的,还粘了块口香糖在身上。

我想,这要是扯下来,一定很痛吧。

我想着,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它,它倒挺乖巧,蹲在原地不动,只拿鼻子蹭蹭我的手心。

这时我家的狗突然过来了,冲着那狗一顿乱吠,吓的它望了我一眼跑开了。

我站在原地,盯着自家的狗突然又变得温顺可爱,绕着我打转,好似刚刚那个又凶又恶的狗不是它一般。


我盯着逐渐跑远的那狗,突然想起了她,她也如这狗一样,浑身是亮点,却被自己埋葬,因世事而铺满灰尘。

在班长叫我的名字让我上去领奖时,我故意从她身边走过,我看到她机械的鼓掌,像是装了发条的木偶,调位置之后我坐她后方,每一次与她的对视都会以她的狼狈转头结束,她的双眼流露出毫不掩饰或是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嫉妒,除此之外不带丝毫情欲。


我感到吃惊,还有些许恐惧。


惊讶于自己无效的魅力,恐惧于她赤裸裸的敌意。


我有一瞬间觉得,我或许会被她毁掉。



【02】.Clap until your hands hurt



我不太喜欢不确定因素。


与其说是不喜欢,不如说是不了解。我未曾遇到过什么不确定因素,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按照我的规划一路前进,完美无缺。

每件事的起因,经过与结果尽在我的掌握之中,与我想关的所有事,我都能把握好,包括恋爱,我甚至都能让对方送出我最想要的礼物,尽管得到那东西有多么艰难。

我没有颗善良的心,所谓的公益只是为了应付父母交际的朋友圈,在所谓的上流社会照他们的意思拥有一个座位,我自私,无情,毫不关心人际关系,我天南海北的去结交朋友,拉拢人脉,卖关子说客套话,装作热情好客脾气很好,只不过是为了塑造一个完美的自己。

我外表光鲜亮丽,内心肮脏无比,表面完美整洁,内在千疮百孔。


而他们所看到所关心的只不过是我的外表。


我有能力改变,却不愿放弃虚伪的荣誉,谎言早已不是我的武器而是我的交流方式,我像完美的人偶,嘲笑着台下拙劣表演的小丑。

我讨厌不确定因素,因为它会从小丑变成木偶,提起斧头从我颈脖上砍下,木然的看着我的头颅翻滚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从舞台边缘落下,优质的木材被砍成碎片,被风吹散。

台下的小丑会惊慌的捡起我的头颅,用彩球企图砸下那木偶,但与此同时,有人会上前簇拥它,可笑的小丑们,眼里布满了惊慌与厌恶,木偶的灵魂却永远扎在它们心中。

而我只会变成形态美丽的观赏品。

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。




周五没有晚自习,教室外有好多在等我的朋友,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。

她驼着背从我旁边走过去。

「再见。」我突然冲她笑。

「再…再见。」她慌了神,飞也似的逃了开去。

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,一瞬间,我的身体长出球形关节,嘎吱作响。


我需要使她按照我的剧本行事。



「你讨厌我?」

又是一次狼狈的挥别,这次我却拉住了她的手。

换位置的时候我特意坐到了她后方,放学时尽力温柔的和她打招呼,我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复杂,眼中的情绪一时无法被解答,她站在原地,我抓住她的手没有用力,晚自习结束了很久了,教室里就剩我们两人。

她冲我笑。

「不,没有啊,我不过是不擅长与陌生人交往罢了。」

「啊?原来你怕生吗。」我盯着她的双眼,看见平静下是一片暗涌。

她点点头,有些害羞的笑。

「那我们熟起来的话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对吧?!」我突然莫名其妙的这样说着。

「啊?」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愣。

「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是住在你对面的那个小区的吧?不如我们以后上下学一起吧?」我突兀的说道。

她愣住了。


我没有着急着等她回答,因为我知道,她定会答应我,不管是想成为我还是毁灭我,必须得接近我才行,不过她肯定会害怕提前走出那一步,而这一步,我会替她完成。


「喂,你还在干嘛呢?」教室外她友人的呼唤突然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,我见她尴尬的笑笑,和我打过招呼,抓着书包走了。


我站在原地,收拾了下书包,将教室门锁好,走进一片黑暗之中。

【03】.万人景仰不及你刀起,拔我翅膀踩我入地狱。




第二天早晨我在车站等她。


我一般起的很早的,偶尔她破天荒的早起我才会在公交车站台看见她,但今天我就站在站台旁冲着她笑,给她打招呼,让她明白了——我在等她。

因为我手中的早餐早就冷掉了,不过是街对面的馒头包子,就算是在热气中故意暴露也会很快冷掉,夏日的早晨还没有那么炎热,我却出了一身的汗——当然,不过是晨练所致而已。

她羞愧的向我走来。

我和她搭话,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,有些尴尬。

我的眼睛有些闪烁,不停思考着应付所有可能性的计划。



神说「你故意在她面前闪光,早已灼伤她的双目」

我说「我不过是春日里的太阳,可惜余晖也光芒万丈。」

神说「太阳迟早会落下。」

我说「明日照样会升起。」



车到了。我招呼她下车,温柔的冲她笑,一瞬间好似在她眼中看到些许厌恶和恶心,一瞬间却又消失不见。

她抬起头来,笑容像是三月里的春风扫过满墙的迎春,我有一瞬间的呆愣,随即被她的黑眸惊醒。

是怎样的一双瞳孔,将世事都掩埋于深处,一不小心就像会掉入她深邃的陷阱之中。

她在想什么呢。



「今晚我们一起回家吗?」下课的时候,我拍拍她的肩膀问她。

她用这几天我见到的她最美妙的笑容冲着我笑,点头。

透过她的瞳孔,我看到我高兴的扬起嘴角,眼睛都亮了起来,像是闪烁的明星。

现在剧情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向正轨了。



放学的路程选择了一起走路,在那长长的道路里有的是时间让我思考,我和她天南海北的聊,时不时的看她一眼,她像带了面具一般,让人捉摸不定,但却能从眼中偶尔透出的光看到她赤裸裸的敌意和抵触,僵硬的笑容像是硬生生的画在脸上的一样,怪异的很。

她的进步很快,作业上的错题越来越少,考试的分数也越来越高,老师找她去谈过话,大意是受我影响所以学的好,但谁都知道我不过玩玩耍耍,给她的帮助最多不过是讲了一两道题,她能爬到现在的位置,完全是因为她自己。

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,她时常驮着的背脊已慢慢竖直,周围人的眼光也在慢慢发生着改变,她其实长得还可以,却疏于打扮,埋没于此。

我开始感到些许危机。


倒不是觉得她会超过我,我的能力还是值得我骄傲的资本,但每一次看到她的双眼,我都有些莫名的害怕。

她太了解自己了,自己的所有小错误都可以剖析的有理有据,我时常在想,即使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负面情绪,可她自身肯定是明白的,明白自己的嫉妒,心胸狭窄,卑劣可怖。

她与我相似,在这一点上,甚至超过了我。


而这一切的发生都不被我允许。



很快我和她成为了形影不离的伙伴。

一起买衣服,吃那些甜腻的小点心,我总是跟着她的爱好来。我们一起去漫展,去广场看人用滑板在地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美丽痕迹,去看那些没什么意义的电影,去书店泡一下午,去猫吧玩一整天。

我们是像连体婴一般亲密无间的伙伴。

我们是外人眼中最完美的伙伴模范。

即使我的危机从未消散。



在我很小的时候,时常听说笨鸟先飞的故事,但放到现实中才明白,即使笨鸟先飞了,聪明的鸟也会不费吹灰之力追上它,甚至比它飞的更高,更快。

这世界上,天赋与能力永远是最重要的资本,起跑线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未来的道路,即使再努力,再拼命的人,也不一定能拼过那些从顶端开始奔跑的人。

而站在顶端的人所唯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不往下滑,不被推下山。而我,正是其中之一。

只不过我一开始站在宽广的平台上,遇见她后竟走到了狭小的悬崖,她是无法预料的意外因素,像是会突然刮来的一阵大风,又像是不知不觉出现在我背后的大手,一不留神就会让我粉身碎骨。

她有种无畏的勇气,仿佛甘愿做罪人也要将自己的谏言刻于人心之上,在被推下的一瞬间你甚至可以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兴奋的光芒,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像是濒死的金鱼,即使在呼呼的风声中,你也能听到她的低语,她说……


「你将永远成为灰尘,而我是永存于世的毒瘤。」




【04】最后你身处于花海,心却在黑沼



「哇!你这次进步好大啊!我们只差几十名了!!」


成绩发放下来后,我拉着她在排行榜面前兴奋的大叫,她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,但不像是开心的样子,更像是懊恼。

这将是我将危机排除的最后机会了。


「你不高兴吗?明明都进步了。」我小心翼翼的问她。

「没有,只是觉得,自己还不够努力而已,有点没达到自己的期望值。」她冲我笑笑。

「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诶!你能冲起来那么多,真的好厉害啊!」我拙劣的安慰着她,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。


今晚,今晚,罪恶的种子将种下,今晚,今晚,一切尽在今晚。



晚上回家的时候,我依旧和她走路,一路上很沉默,诡异的低气压环绕在我们之间,她的情绪不加掩饰的传递给外人「我很不开心」的讯息。

「你好像从成绩出来开始就很不开心……是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吗?」沉默了一阵后,我问她。

「没有。」她扬起微笑,「只是对自己有点小失望,过一晚上就好了。」

「那就好,我真怕你生气讨厌我了,就又变成以前那样了。」我一本正经的说道,「和你处好关系真是太难了。」

「有吗?我以为我还蛮好相处的。」她有些疑惑的笑笑。

「哎,也不全怪你吧,可能是我自身的原因。」我摇摇头,说。

「你自身……有什么原因?」


上钩啦。


我忍不住想笑,可还是尽力憋住,我想这时我的眼里应该亮闪闪的,满是光芒,每当我这个表情的时候,外人都会觉得我像是遇到了这辈子最好的事情,可只有我自己明白,我是在偷偷庆祝我的成功。



「可能是因为我带了点特殊的想法吧,有些贪心的那种,除了朋友以外,我还带着点其他想法。」

我转过身来面向我,扣住她的手。

她闭上了眼,我终于将藏不住的笑容露出来。



那一晚我们并没有说明白什么事情。

我一点也不着急,一旦种子种下,我必会让她以我所期盼的方式开花结果。

我是个小人,我承认并清楚这一点,我从不对自己掩饰我的肮脏下作,当然,我也不对外人掩饰,只是我做的极好,并没有人怀疑过我。

她也一样,即使她如此想要取代我,可我的本心她一丝一毫也看不清。

因为我是如此的美好,像是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干净玻璃杯,沼泽里纯洁美丽的白莲花,世人爱慕且憧憬的一切,被唤作完美的代名词。


神说「你们本没有不同,都是灰暗无色的茧。」

我说「可我变成了蝴蝶,而她却是飞蛾。」


对我而言,不论是亲情友情或是爱情,全都是让我获得一切的棋子。




「果然……不能接受吗。」又一天的回家路上,我委屈地说着,「感觉你离我远些了。」

「这不是你的问题。」她犹豫着说道。

「只是你太优秀了,你就像是所有剧本里那些牛逼无比的主角,让我有些不敢靠近,我害怕在你身边永远都只是配角。」


她的话真假参半,却让我兴奋无比,这盘棋已经走到了末尾,现在,只需要最后一步。


「你就是我的主角。」


我握住她的手,感受到她身体微小的战栗,若她是瞎子,那我此刻一定会无声大笑起来,血液沸腾之声在我耳边响起,我听到少女小小的反抗,空气中满是不甘与厌恶。


她闭上眼,轻轻地抱住我说,


「那你千万不要把我弄丢了。」


我拥住她,笑容越发越大。


Checkmate。



【05】罪恶是我的脸颊,嫉妒是你的手掌。



我们很快的恋爱了。


出乎我意料的是,她配合的极好,就像出自本能的变色龙。

马上,马上。只差一个完美的场合,我便能推她入地狱。

于是我拉她去艺术节,而她答应了。

我看见她眼中的黑暗一点点渗透,似乎要将人淹没。


我们准备的是舞台剧,毫无新意的睡美人,我将公主的位置让给了她,自己选择了王子。

排练很愉快,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与打击,上妆后的她果然好看许多,所以也就少了些非议。不过每一次的唤醒之吻我都是来真的,我看着她不得不对这我的表现装的害羞且期盼,悄悄在休息时吐了好几次。

我丝毫不感到伤心,反而有些愉悦。

我对她的行为一丝一毫也没有分析错误,到晚会之时,她必然会置我于死地。


不知她是会抓花我的脸,还是会把我推下舞台,一想到这些,我的身体就兴奋的战栗起来,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我满手臂的鸡皮疙瘩。

是时候啦!她动手以后,所有的消息都会被封锁,在她沉浸于成为主角的欣喜之时绝对不会想到我所做的任何,在激烈的快感之后是无尽的空虚,捧她入高台再将她摔下才是真正的折磨之法,她很快就会明白,即使自己付出了所有,却什么也没得到!什么也没得到!她以为杀害主角的她是遗臭万年的大反派,清醒之时却只发现自己不过是毫不起眼的小偷强盗。


不论是正是邪,没有人能取代我的位置。



现在该开场啦。



「你看,这次你是主角了。」上场前,我对她说道。


她不带感情的点点头,在舞台的床上躺好。


我上场之时,不出所料的引起些许反响,一切都无比顺利的进行着,那些无聊枯燥的台词和旁白,都被说得有声有色。

到了最后一幕了。

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,我走的极慢,高跟鞋发出咚。咚。的声音,像是我的心跳。

我俯下身来,她闭着双眼,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,像是镀了层金光。

我轻轻的含住她的唇,少女的芳香钻进我的鼻孔,在我的身体间荡漾,柔软而温热。

随即我起身来,现在,该是公主醒来的时候了。

但是。


睡美人藏在长袖里的短刀,刺进了王子的胸膛。



我始终没料到她会心狠到如此地步。



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,闻到血液的铁腥味,昂贵的脂粉味,她的唇软软的让人留恋,可我已感受不到丝毫了。

我输了。

这样的事件,怎样都不可能严严实实的盖下来,她将女神的雕像推下,为自己竖了一块丰碑。


我被大家慌乱的抬上救护车,转头看到她一个人还坐在舞台灰姑娘的那床上,聚光灯依旧打在她脸上,大概是因为工作人员撤的太急,忘记关掉。

我听到远处有警笛鸣叫。


我将头转向台下。

大家都在看她。

无数的手机,相机,摄像机都对着她,她会成为毒瘤,成为疑问,同样的,成为话题的中心。

我们这一届,下一届,下下届,下下下届……每一个来到我们这学校的人都会知道她,她们的朋友也会知道她,她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。

即使多年以后,大家也会谈起她,而我不过是被重伤的无辜的美丽路人。

原来是我!原来是我!即使自己付出了所有,却什么也没得到!什么也没得到!

我想哈哈大笑,眼泪却先一步流下,落在洁白的床单上,散落成一朵花。

我什么也听不到了,不论是医生的询问,父母的关切,警察的调查,机械的摩擦,还是呼呼的风声,乌拉乌拉乱叫的警笛。

我的意识逐渐模糊,我什么也看不见啦!我什么也听不见啦!

只是那场剧还没完啊。


别急啊,我还要上去谢幕的。



【06】你回头看我,悲伤而俗气




当我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被送入了精神病院,不出我所料,人人都在谈论她,在剖析她的生世,在解析她的思维。

而众多的报告里,我不过是“成绩优异的同学”“犯人的好朋友”“xx集团千金”而已。

我倾其所有所得到的结果,叫做一笔带过。


出院后,我悄悄去精神病院看她,在这冰凉的白色病房里。它不似监狱,却有着监狱般的笼子,她蜷缩在那小小的床上,揪着白色床单,和空气对话。

周围的人早就被我支开,没人怀疑我来此的目的,甚至有人觉得我是好心来探望。

我突然蹲下身来,小声的跟她说话。


我知道她肯定能听得见我的声音,可她绝对看不见我,即使她看到我的脸,也一定会想成其它人。

因为我早已从她的记忆力被抹去了,被取代的角色,不过是个废角而已。

我突然想起,直到现在,我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

我敲敲地板,跟她说「你认为你当上主角了?」


她拼命的点头,诉说着自己的兴奋,说到口干舌燥,说到精疲力竭,汗水铺满了后背,眼泪都流干了,血红的眼眶胀的人生疼。


我笑她「那只是你的妄想而已——你倾尽所有毁掉的人并没有转校,她让有关人员删除了所有关于你的影像,封锁了你的流言

「所有人都在问的是,你的身体恢复好了吗?而不是,那人为什么要杀你啊?」


「为什么?!为什么她要这样做?!」她歇斯底里,想要找我问出一个答案。


「她是在保护你。」我这样说着,发出一声嗤笑。


她抱紧头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
「你明白吗?你永远只是配角。」我继续嘲笑着,她抬头悄悄的看我,突然惊恐地缩成一团。


「哦——不对,你不是配角,你只是个跑龙套的。」我继续笑着。


「连配角都有名字,而你呢?」我说完便走掉了。



恍然间,我好似听到背后气球炸裂的声音,又似乎有人低语「洗掉,该死的污点!洗掉,我说了。」④


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小人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即使我面临失败,也一定不会让自己输的太难看。

因为我可是主角啊,是完美的人偶,是刺眼的阳光,春季里下雨时潮湿的空气,冬天里寒冷美丽的雪花,诗人穷酸却动人的语句,我是大家爱慕却又讨厌的一切。

我叫什么名字呢——我叫顾檩,还是叫麦克白,或是赫拉,赫斯提亚还是德墨忒尔阿佛洛狄忒雅典娜阿尔忒弥斯⑤……

有什么关系呢。

不管我的名字是什么,我都像星辰一样耀眼,像天空一般广阔,像大海一样蔚蓝,像白云一般纯洁,像盛开的玫瑰,像你所爱慕并想成为的一切。



神不再与我对话。

因为上帝已死!⑥



-FIN-



注释:

①灰姑娘辛德瑞拉(Cinderella),又译仙度瑞拉、辛的蕊拉等。是童话故事“灰姑娘”中灰姑娘的名字,在中文译本中我们只叫她灰姑娘,音译则为辛德瑞拉,现在“辛德瑞拉”也指代灰姑娘似的女孩或者爱情。

②这等人不是从血气生的,不是从情欲生的,也不是从人意生的,乃是从神生的。 (约翰福音 1:13 和合本)

③亚当与夏娃的故事

④莎翁名剧《麦克白》,剧中的麦克白夫人在谋杀之后总想洗手,以洗掉手上想象出来的血迹。莎翁笔下的悲剧里的一个场景,其中麦克白夫人唆使丈夫谋杀了顿肯王,手上沾满鲜血后,呻吟道,“洗掉,该死的污点!洗掉,我说了。”

⑤从赫拉到阿尔忒弥斯皆为古希腊神话中十二大主神中的全部女神。

⑥“上帝已死”是德国哲学家尼采最常被误解的名言之一。它在尼采《快乐的科学》一书中出现了三次,后来又在其名作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》中出现,成为名句。“上帝已死”并不能照字面所述而解释,尼采并不是说上帝在形而下的层面已死;相反地,尼采希望表达的是,上帝已经无法成为人类社会道德标准与终极目的。尼采明白到上帝已死代表现存道德标准的危机,因为“当一个人放弃基督信仰的时候,他就把基督教的一套道德观从自己脚底下抽出来。这种道德观完全不是不证自明的……当对上帝的信心这种基督教的主要信念被打破时,整个信仰就崩溃了:人的手中可以什么都没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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