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鱆

认清现实 向前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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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阮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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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葬:

主题:原创人物
文:二喵 @两横口苗   民国。


那你尽管叫我疯婆子好了,或是在背后笑话我穿了不合年龄的衣服。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粉色的绸缎是合适年轻人的?拿去做修身的旗袍,是梅花和樱包裹着的一整个身躯,柔软的指,贞洁的腰。给我们的全是紫黑深蓝的布,内敛的,要我们做老实的良家妇女,这到底是为何?上了年龄就一定得穿那样的衣服?还说是身份地位的显现,王家的四姨太多年轻的一张脸,你偏要叫她穿黑的,完全的不协调,你还要说这才规矩。


你要说学校的先生不能妩媚多姿,那就尽管称我是诱惑学生的狐媚子罢。我是有不能爱人的一颗心,整个冰冷麻木的躯干,你伤害不了我。你尽管骂我,尽管让我背上一身的污名,我知道你是以此为乐。你因为屈服在规则之下,整天穿着灰布蓝旗袍,最老气的盘发。你每天去听一出戏,跟你附近的大太太二太太闲聊,总在嗑瓜子,吃一壶温热的茶。你怕她们骂你,一个劲把话题引到爱出风头的少爷小姐身上。这也没有关系,因为我知晓你的软弱,你的自卑,你的不堪的一切。


我是不在意的,因为活的够明白。这是个乱世,到处还有战争,你是处在波及不到的孤岛里,觉得幸存,因着还有钱做新衣裳,能看一两场戏,所以不觉得紧张。又因着学校和店里还能挣许多钱,才不觉得窘迫,因这你才能挺直腰杆大声的说两句话,爱听别人叫你张老板,比叫张老师好听许多。但称呼又怎样呢,我见惯了你那副虚伪的嘴脸,你的保护罩,可笑的模样。你又十分脆弱了,不能听人说爱你,一听到就慌慌张张不知所措了。这时候你才羡慕我,羡慕我能大方的应对,爱或是恨完全不在意的,这时你才会依赖我。


你是渴望婚姻的,却又不得不跟我一起咒骂那些依赖婚姻的人。你整个是攀附在我这棵无花树上的藤,寄生体内的虫。我能主导的是你害怕面对的事,因此无论你再厌恶我这一点,也终还是无可奈何。我叫你去看两场电影,你讨厌它是黑白的画面,总有杂音。而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演电影的杨小姐,又是你年轻时喜欢过的。她穿的是你认为不合年龄的嫩黄旗袍,浅绿的高跟鞋,她头上插了花,粉的樱,脸上有城墙厚的白粉,血红的唇。你这时便懊恼自己的蓝灰旗袍了,还偏偏忘了涂香水,渴望微风能整个吹去你身上衰老的气息,不愿让她闻到。


我跟你说了让你不要信命,你偏要搞个不伦不类的信仰,礼拜日要跟着修道院的修女去教堂拜拜上帝耶和华,正月又随嬷嬷去寺庙捐香火。侬脑子瓦特啦?因着太相信命运,所以才常常不甘,恨别人命好,哀自己命衰。我早就跟你讲过啦,让你信信自己。你看我是坐一棵树下悠闲的很了,又来怪时运不济。那你尽管恨我嫉妒我吧,我穿的是你在布纺里看到的粉布做的旗袍呢。那你要说我穿着不美吗?你的手指留恋的划过那块布的时候,指甲都快把手掌心掐出血了。


我早就说过了,让你要爱我。爱我这个你的半身。你是残缺的,不完整的一部分,你得爱我,得接纳我,方才能把自己填补。你改变主意的话,就脱下你那身老旧的旗袍,别再去烫什么不合适你的卷发,把乌红的唇抹掉,去对着镜子说“我爱你”。那样我会听到。


然后你看到镜子里的你笑了,就说明我接受你了,从此你不再是一个破败的灵魂,你彻彻底底完整了,住在你躯壳里的两个部分已然拼合在一起,这时你便能去爱其他人了,能甜蜜地听他唤你一声:“阮玉。”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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