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鱆

认清现实 向前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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勿念

废稿一篇 激情创作 风格尝试 惨烈失败

点文我在想!脑子乱乱的!我尽快写!希望你们不着急x


医生: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年开头了。我今夜在打完点滴后偷偷给你写信,带来的便携小台灯有些亮了,隔壁病床的人把帘子拉的严实,也还是被我的光闪到,万幸没有怪我。我希望你明天查房的时候能不要怪罪我,就算看在这信的份上。我的笔快没有墨了,这可能是能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,以往写给你的信全都压在我病床旁的第一个抽屉里,没能交给你,实属遗憾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,我昨天听歌,歌里是一个老人写给所爱之人的信,有人在评论里问歌手,最后老人还是没能等到爱人吗?歌手说:“年轻见不到,年老怕打扰,生命抵达终点之后会再次重逢。”¹看到此处,我便热泪盈眶了。医生,我在以前不懂得去爱你,而爱你时却已时日无长,我只愿你将来在看到我的时候,不会嗤笑我这幅因着在奈何桥旁等待你许久,连骨头都要化了的样子。不过我愿你幸福安康,如果我会让你痛苦的话,那索性忘了我吧,忘得干干净净,一点残魂也不要留了。待你将来见到我,便和桥边的小鬼一起嘲笑我痴便可行了,这样我亦会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 医生,你还记得那晚我们聊天吗?我同你说,我总认为人们对待爱太狭隘了,听见两个陌生人之间说爱,就只把这爱当做爱情。我说这里的爱总可能是不同的,是超越感情,超越身份的一份爱,这爱很有可能无关爱情,却只因为这感情太热烈,太令人幸福,所以才称之为爱。所以我说,这时候,我能说我爱你——以无关爱情的态度。你当时在夜风里被吹乱了头发,我还依稀记得你的洗发水味道悄悄钻进我的鼻腔里,这便是你入住我心的第一步了。医生,你会不会觉得我无赖?一边给爱字找借口,一边爱上了你,却还在那晚你喝醉后在我耳旁悄悄说爱我时装作没有听见。医生,当我后来察觉到我对你的爱意时,我总是后悔太晚了,若是我更早一步意识到自己的感受,或许也能同你在一起快乐。不过我也庆幸,因为我们现在也还未互通心意,所以我的离去不会使你悲伤,你虽然爱我,但只是隐晦的爱,我们因为没有在一起的甜蜜过往,所以不会令你过分悲伤。医生,我写这样多的信给你,只是想告诉你我亦爱你,但我不愿让你痛苦。医生,我望你原谅我,原谅我让你痛苦,让你独自去爱,以为无法的得到回应,却又在没法回报的情况下告诉你我也爱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,圣经里说“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赐,凡事包容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;爱是永不止息。”²这中间还有一些话语,我记不得了,这几句话刻在我心里的缘故不过是因为你。我以前同你说过,我的世界是没有颜色的,因为一切在我眼中都没有意义。但最初在那个狭小的画室里看到你的时候,我第一次生出了挤压色彩的想法,但我寻遍画材,也找不到一个适合你的颜色,这让我兴奋却又挫败。医生,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去爱你,同你在一起活动,也不过是舒心而已,因为你激发我的灵感,让我快乐。在以前,我一直认为我不被人期盼,也不期盼任何人,所以总是无所畏惧,不怕死亡,也不怕孤独。但是医生,从我爱上你开始,这一切都有了意义,我虽然仍旧不害怕死亡,但我害怕与你分离。医生,我还没亲口对你说爱你,你为我恒久忍耐,我也想为你永不止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,我近来总是想到很多往事,第一次同你单独出去的时候,是去的公园,你与我穿了一样的白色裙子,牵绳索,放风筝。你哈哈大笑的时候酒窝里塞满了阳光,我们在山坡上追逐着笑,是我头一回那么开心。医生,有好多事我想同你回忆,但最多的还是画室里的拥挤和楼顶的星空。老师常常说,多亏有了你,我才愿意不再只拘泥于黑白画,去接触色彩,不至于浪费天分。我想,其实老师很早就知晓我爱你,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,而你亦不问,不急。楼顶也是你常陪我去的,尽管有时你才坐下就被一个电话打到医院里去。我同你数星星的时候,几乎都在瞧你的手,有时候看月亮,有光撒在你的指头上,像夜空送给你的戒指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,当我知晓我得病的时候,我才发现自己没法逃避了。我以前想好好的整理自己的心情,先清楚地确认我爱你,再来告诉你。但这病来的突然,打破了我一切打算,我还没来得及说爱你。就被告知没那么多时间再同你一起,实在是痛苦。但我其实也感谢这病,让我彻底不再逃避爱你这件事。我因为没有爱过人,在面对爱的时候,总是无法理解,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是被称之为爱。医生,你曾经给我说有许多关于我的事令你痛苦,那就全都忘记吧,我替你记着就行。我只愿你幸福安康,健康平安,爱上他人也无所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,今天白天母亲推我去看鸽子了,面包屑撒下去,能看到一大片洁白的羽毛。母亲让我向你道声谢,自从遇见你以后,我同母亲的关系也好多了。以前我们总是争吵,或是互相漠视,总是在伤害彼此,不懂得理解。你从中调节后,母亲总和我说感谢有你这样的朋友,我亦笑着答了,前几日我看她在我床边悄悄落泪,见着我睁开眼又强撑着假笑了,总是心酸的。医生,我为我母亲前段时间有几天不太待见你的事道个歉,她见着我给你写信,察觉不对劲,却没有狠下心骂我。那天我悄悄同她讲我爱你,她亦是无奈的接受了,大概是看我如此,不忍心再有什么苛责了吧。只是对你这夺取她女儿心魂的人有些生气,出言冒犯,让你不快了。但她后来答应我绝不再找你出气,也因为你太好,软化了她的心,连后来在我面前提到你,也都是赞许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,我总忘不了第一眼见你,你穿着红裙子出现在那个狭小的画室里,我灰头土脸地抬起头来,因为满手的铅笔灰连同你握手也不敢。你说是老师的朋友,过来学习玩乐,我结巴着不会打招呼,你也冲我微笑。事实上,我应该是从见你的第一眼起便爱上了你,丘比特之箭射中红心,只可惜没有理解自己,现在后悔不已,也已经晚了。但愿有来世的话,我想拥抱你,对你说爱你,以最大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 医生,我想念你在我耳边问:“你快乐吗?”的时候,你的气息温温柔柔的吐在我耳后根,迅速的化成烟,散了。我总是点头,说:“我快乐的。”你也总认为我在骗你。但事实上,这是真的。医生,在遇到你之前,我总会不快乐,不是因为环境,也不是因为任何。只是没法快乐,像是给自己了一个命令,吩咐自己:你不能快乐!于是偶尔悲伤,偶尔愤怒,总是淡漠,却从不曾快乐。但是医生,自从遇见你以后,我就好像吞了快乐药丸,你让我感知到快乐,感知到幸福,所以你问我快乐吗的时候,我的回答是真情实感的,我真的快乐。我因你放下了许多防御,收起满身的刺,更好的去感知了人生,触摸到善意,还有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东西。医生,你于我而言意义非凡,你将我从泥潭里拉出来,你让我的世界有了色彩,我该告诉你的是,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,就已然爱上了你,但我自己没有察觉,才让你如此痛苦。医生,我虽然没办法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了,但我还是想郑重的对你说:我爱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你在我入院时送来的花我精心照料了,放在阳台上,每日水肥,从不肯怠慢的。它之前还算争气,冒了新芽,又抽了新枝。但可能是觉得我快离开人世,不愿留在这孤单窗台上,已经渐渐枯萎了。医生,我今日给你写这样长的信,是觉得摸到了死亡边缘,我走到生命的尽头了,你不要为我悲伤。

         医生,我以往没有入住你们医院的时候,就爱叫你医生了。太爱这个称呼,以至于几乎没有叫过你的名字,连信里都没有改变。但我想唤你,以我的唇,我的喉咙,我的口舌,字正腔圆的喊你:林梦云,梦云,阿云,阿云。

        阿云,就在刚刚,窗台上的花儿终于谢了,我的笔也只剩一点墨了,只够我再写一句对不起,以及爱你。

       阿云,我此去,望勿念。

      你不要哭。

(完)

¹:法老–亲密爱人2017(feat酷癌) 网易云音乐评论区法老的回复。

²出自:圣经新约·哥林多前书第13章4-8节: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;爱是不嫉妒;爱是不自夸;爱是不狂妄,不做害羞的事,不求自己的益处,不轻易发怒,不计算他人的恶,不喜欢不义,只喜欢真理;凡事包容,凡事盼望,凡事忍耐;爱是永不止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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